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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乡村发展委员会(BRAC)由法兹爵士(Sir Fazle)创办于1972年,近半世纪以来持续在其遍布全球的、超过11万前线与后勤成员之间,贯彻其组织价值、凝聚共识,使得一个从发展中国家原生自立、45年来不断成长茁壮的NGO,能够在世界各地开花结果,蝉联全球500大NGO第一名。
BRAC如今在全世界11个国家扶助超过1.38 亿人,旗下拥有4.8万所学校(包括孟加拉顶尖大学BRAC University)、1.2万个社区发展组织,并透过创新模式经营社会企业(如孟加拉最大的乳制品公司Aarong Dairy)。BRAC甚至拥有自己的商业银行BRAC BANK,以及全世界最大的行动支付平台bKash,使用者超过2500 万人。
从战后灰烬中崛起的BRAC,如何成为影响全球的NGO?
来自孟加拉的法兹爵士(Sir Fazle Hasan Abed)以BRAC 创办人兼总裁身分享誉国际,他创立的多元整合发展组织相当独特,许多人称之为全世界对抗贫穷最有效的组织。为表扬阿贝德这无人能出其右的成就,他甚至获颁2015 年世界粮食奖(the 2015 World Food Prize Laureate)。
BRAC:世界最大NGO,影响力扩及全球
阿贝德爵士在2009 年受英国女王封为爵士,他将原本的BRAC(其前身「孟加拉乡村发展委员会」的缩写)拓展成全世界最大的非政府组织。BRAC 为全球超过1.38 亿人提供改善人生的机会、提升粮食安全,以及脱离贫穷的管道。BRAC 在孟加拉和其他10 个国家的规模和影响力堪称史无前例。
他为「发展」领域引入一套全新的做法,有效且永续的对抗饥饿与贫穷所交杂形成的问题。为了处理贫穷人口生活困顿、饥饿且处于弱势的复杂根源,阿贝德爵士开辟新天地,结合了大规模发展模型、科学创新和地区参与。
右为阿贝德爵士。图/@ BRAC
阿贝德爵士在1972 年创立BRAC 不久后,便开始把心力着重在妇女在社会和经济上的赋权,这种协助他人脱贫的方法在当时相当新颖且具突破性。当时的他坚持要找到方法,让乡村居民和农妇能取得他们需要的工具,进而能主导自己的人生,并且为自己的社区带来改变。除了提供这些妇女小额贷款的信用计划,BRAC 也在孟加拉发起家禽养殖永续农牧计划,该计划执行至今20 年,已经有190 万名妇女投入,计划更成功的在地方社区和全国经济间建立商业和社会连结,让地方妇女能接触并拓展事业,累积相关经验。
充满远见,改善饥饿与贫穷
过去40 年来,在法兹爵士的带领下,BRAC 的农业和发展创新计划为全球农夫和小型社区带来直接而具体的改变,也改善了数百万人的食物安全条件。
法兹爵士与BRAC 发展的农业食物安全计划,协助逾50 万名农夫获得更有效的农耕技巧、更先进的技术,以及财务上的协助。这些计划让农人能参与实际的农耕展示和训练,再加上精耕、新种子的研发和高质量种子的平价供给,使农耕产量在这些加乘效应之下随之提升。
图/Stijn te Strake @ Unsplash
BRAC 致力于消除饥饿与贫穷的方法相当多元且有效,其中包含建立一系列整合企业并协助其发展,例如种子生产及配送、成立饲料厂、家禽与鱼类养殖场、牛奶配送中心与牛奶处理工厂、茶叶栽种和分装厂等,这些社会企业的收入都用于补助小学和重要的卫生保健项目。
从法兹爵士充满远见的计划中可看出,他相当理解农业在发展和解决贫穷背后的复杂机制上所扮演的角色。过去数10 年来,他为了对抗贫穷,不辞辛劳的打造良好的环境,让从家庭用餐到社区养殖买卖,都能维持一定的食物安全,并为贫穷人口带来就业机会和收入,让他们能够买到营养的食物。
突发的生命事件,成为创业契机
法兹爵士于1936 年出生于孟加拉霍比甘杰县班尼加村里的大户人家,他的外公曾在孟加拉管辖区殖民政府担任部长,他的舅公是第一位成为孟加拉行政委员会成员的孟加拉人,他从Pabna Zilla 高中毕业后,在达卡学院完成高等教育。
如同他的亲友所知,法兹爵士曾在苏格兰格拉斯哥大学(University of Glasgow)就读海洋建造,之后在伦敦特许管理会计师公会学习会计,并于1962 年毕业后,持续往该领域发展。他也在这段期间开启对世界文学的兴趣,拜读莎士比亚、荷马、维吉尔、但丁、歌德和里尔克等人的名著。他曾说:「我与英国、欧洲文学之间的爱恋已经持续近10 年。」他也开始培养对巴哈、莫札特与贝多芬等西方经典音乐的品味。
图/Mark Solarski @ Unsplash
阿贝德在1969 年回到故乡,在吉大港壳牌公司(Shell Oil Company)找到工作,短短2 年内,他就获晋升公司会计部门部长,并享受着企业高层的舒适生活。然而,1970-1971 年间,他与上百万孟加拉人的生活因为2 起重大事件而有了改变──孟加拉受致命的热带气旋冲击,气旋路径上的农场、村庄及城镇尽皆摧毁,随后,孟加拉更与巴基斯坦开启9 个月的独立战争。在热带气旋与战争中,据估至少造成超过300 万人死亡,1,000 万人流离失所、生活困顿。
赋权予妇女与穷人,真正改善生活
1971 年,法兹爵士向壳牌公司辞职,并在隔年创立孟加拉重建协助委员会(BRAC 的前身),希望能消除同胞所遭遇的苦难。刚开始,BRAC 提供救济协助,没多久便转而侧重在更长远的社区发展计划,并且把根除贫穷与赋予穷人权力视为主要目标,随后,他将BRAC 改名为「孟加拉乡村发展委员会」。
法兹爵士一开始就认为,NGO 不该让穷人产生持续依赖协助的心态,他知道若要成功推行减少饥饿和贫穷的策略,他们需要更了解这些问题背后的社会和经济成因。
法兹爵士于是致力于将组织行动拓展到农业、经济和社会企业等更广泛的领域,BRAC 的发展模式因此与其他非政府组织极为不同。他认为经济发展是帮助偏乡贫穷人口的其一关键,因此发起了小额金融计划,希望能提供极小额贷款给参与技术与组织训练的乡村,协助团体中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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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BRAC
BRAC 领导方针1:创新、放眼未来
从一开始,BRAC 就把心力聚焦在协助穷人发展能力,让他们能自主管理自己的命运。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法兹爵士持续在寻找多元的新方法。他鼓励学者和员工多花一点时间在现场了解实际的挑战,再量身订做出创新的技术和计划,对抗这些问题。
他的其中一名计划负责人曾说:「BRAC 鼓励你去实验并从错误中学习,它让我们的员工有成长的空间。如果你认为社会需要什么,那你可以试着建立一套发展计划,满足这个需求。」
图/@ BRAC
BRAC 以地区规划出发,再向全球发展执行,将其抗贫计划推展到孟加拉以外的 10 个发展中国家,包括乌干达、坦桑尼亚、塞拉利昂、南苏丹、利比里亚、海地、阿富汗、巴基斯坦、斯里兰卡以及菲律宾。
BRAC 在法兹爵士的带领下,不仅让孟加拉的家禽、种子与乳制品等产业有了惊人的进展,打稳其在全球农业发展的基础,更提升了发展中国家的食物质量与安全。他们在农业与食物安全计划的目标向来都是提升作物和牲畜产量、确保环境永续、让环境有能力适应气候变迁,并提供偏乡小农合理的价格。这些做法最重要的地方,是要确保将改良的农作物和技术送到贫穷的农人手中,之后再将农人的经验带回实验室,达到不断创新的循环。
图/Luke Syres @ Unsplash
BRAC 领导方针2:韧性、解决问题
1970 年代中期,法兹爵士与他的同事观察发现,在孟加拉地方养殖的鸡只比他们的商业竞争对手所养得还小,而且容易生病、产蛋也比较少。他们发现,这是因为地方农夫缺乏质量好的饲料,也难以取得家禽类的疫苗。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开始投资生产平价疫苗,并机灵的想到用当地盛产的香蕉来作为低成本的疫苗保存方法。
随着健康且接种疫苗的小鸡数量提升,高质量的平价家禽饲料需求也跟着提升,此时BRAC 再度介入、种植玉米,并向外推广这种实际且永续的饲料来源,家禽产业的产量与效能于是大幅提升。
BRAC 逐渐成为全球最大的NGO,与此同时,法兹爵士也确保该组织持续将「发展」的心力整合为一套以市场为导向且自给自足的方法,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运用社会企业改善农业。除了上述家禽产业的例子,BRAC 也在孟加拉建立种子处理工厂,处理约5500 公吨的高产值作物,例如米、玉米和其他蔬菜种子,如此一来,自营的种子批发商便能以买家和中盘商认为合理的价格卖出农作物。2012 年,BRAC 也在乌干达开设类似的单位,采用同样的微型加盟概念及配送网络。
图/@ BRAC
阿贝德的远见带领BRAC 大量投资农业研究与发展,该组织的研发中心与国家级和世界级的研究组织密切合作,希望能研发出高产值的混种品种,并且能适应不同气候之下的作物品种。他们最知名的成果包含可以种植在水灾频发地区、耐盐耐淹的稻米,以及在休耕农田种植玉米和太阳花以提高作物产值。
BRAC 在全球的拓展规模可说是史无前例,除了世界各地超过11 万的员工,还有BRAC 所训练的 15 万名创业家,为他们邻近的偏乡地区提供低成本的商品和服务,例如种子、药物和训练课程。
以企业模式经营计划,经济与公益的双重成果
世界人口预计将在2050 年超过90 亿人,在食物安全如此不稳定的时代,BRAC 的各项成功计划不仅影响的规模巨大且具有永续性,其中许多都以企业形式在经营,带来经济利润与社会公益的双重成果。
BRAC 也经由小额金融、教育和卫生保健等方式赋予女性权力,同时鼓励她们主动参与乡村发展的决策、营造和谐的社区。法兹爵士说:「我们用来发展社区的方法都是将权力交到贫穷人的手中,尤其是妇女和女孩。受教育的女孩会变成有权力的女人,就像我在我家乡孟加拉和其他地方看到的一样,赋予女性权力能大幅改善所有人的生活质量,特别是贫穷人口。」
BRAC 也将心力聚焦在低收入国家的女性教育,希望藉由小学和幼儿园、教师训练、青少年赋权计划、奖学金和其他方案,在5 年内让270 万名少女接受教育。
BRAC 致力于女性与穷人教育。图/@ BRAC
辅助政府、自给自足,BRAC 成社企典范
世界粮食奖遴选委员会主席与1987 年世界粮食奖首位获奖人史瓦米那尚博士(Dr. Swaminathan),都曾赞许法兹爵士是位「有策略的思想家,有远见的男人。」
史瓦米那尚博士称赞BRAC 和其创办者:「虽然BRAC 是在重建战后孟加拉的背景下创立,最初也只专注于人们的基本需求、只求巩固生计,但他很快就领悟,比起重复政府的所有作为,辅助政府才是更好的策略。」
BRAC 不断在追求创新,虽然资金很重要,但法兹爵士知道他的组织必须要有内部经济资源,才能推动计划而不受捐款者的想法左右。他因此创立了相当多的商业企业,作为BRAC 品牌的一部分,包含打印机、家禽与乳制品产业、饭店、会议中心、零售商店与私立BRAC 大学等,这些企业的盈余都用来支持BRAC 的发展计划。」
牛津大学经济学教授兼《在底层的10 亿人》的作者保罗柯利耶博士曾说:「BRAC 是全世界最令人惊艳的社会企业」。
BRAC 总裁阿贝德:「BRAC 背后的意义是改变不平等的体系。」
NGO Advisor 发表2017 年NGO Top 500 排行的同时,也采访了榜单中犹如公益界常春藤组织的总裁。这次揭开系列报导序幕的是BRAC 总裁兼创办人阿贝德(Sir Fazle Hasan Abed),他的组织有超过11.8 万名员工,且堪称是全球最具影响力及效益的公益组织。
诺席亚(Jean-Christophe Nothias, JCN)/NGO Advisor 主编
诺席亚:2017 年再度获得第1 名是很难得的成就和认可,但这也意味未来有更多的挑战,你们组织是否已经「大到不能倒」,需要政府投资协助?
阿贝德:首先,我要代表我们BRAC 的大家庭,向NGO Advisor 对我们的认可,表达最诚挚的感谢。现今全球有许多公民社会组织不辞辛劳的工作,希望能为他们社会带来改变。我们能在排行中名列前茅,已经是莫大的光荣。
我认为BRAC 永远不可能会「大到不能倒」,在孟加拉,政府已经逐渐开始提供先前只有我们BRAC 和少数非政府组织在提供的服务。比如说,尽管孟加拉政府几经轮替,却还是能藉由国立小学,将影响力拓及更多地区。我们认为这是成功的迹象。
同时,在BRAC 里,失败并不是什么坏事,我经常鼓励我们员工把失败看成提升我们组织影响力的机会。我们在80 年代推出的儿童生存倡议时,最初测试的结果其实很糟糕。这是我们BRAC 第一次尝试推行的全国培训计划,我们想教乡村地区的妇女用当地可以取得的水、糖和盐,混合并配制出治疗儿童腹泻的口服脱水补充液。一开始,受训妈妈中只有1 成会用这种口服液,但我们不断改良计划,直到使用率达到100%,才将这个计划拓展到全国的规模。
图/@ BRAC
诺席亚:我们放眼公益界探寻顶尖组织时发现,成功组织的架构似乎比较像个「体系」(systems),而非专门项目的企业,他们着眼相当多元的问题,且拥有许多不同的执行单位,有些是非营利组织,有些是营利企业。在你看来,这是未来带来长远且永续影响力的作法吗?社会企业有可能革新仍然坚守着慈善做法的非营利领域吗?
阿贝德:BRAC 背后的意义是改善不平等的体系,你说得对。虽然我们有很多计划还是得依赖一定程度的补助,例如我们的脱贫计划,不过我不会称之为「慈善做法」,因为我们的宗旨是让极为贫穷的人口能够自给自足,而非继续依赖他人。
我们有很多方法能改善社会的基本条件,其中一种便是运用社会企业,举个例子来说,BRAC 创建了一间乳制品公司Aarong Dairy,该公司会向申请小额贷款买乳牛的农妇购买牛奶,这间公司目前是孟加拉最大的乳制品公司,这是有效为贫穷人口带来更好机会的其中一种方法。
政府、公民社会组织、社会企业和非营利组织都有各自发挥的空间,没有一种模式能够解决各种不同的问题。
位于孟加拉东北一个村庄中的妇女与她家的新成员── 一头羔羊。图/@ BRAC
我向来都知道捐款资助不可能一直很稳定,若要提供长远有效的对策,例如在孟加拉或在我们组织耕耘的另外10 个国家带来相当有意义的改变,那我们就得发展能够有稳定收入的方法,才能达到一定程度的永续性,我深信我们都应该避免过度依赖捐款。
例如,我们小额贷款对客户收取的服务费用,就能协助抵销开销。我们针对乳制品、纺织和种子等能够帮助贫穷人口、并同时为我们BRAC 产生盈余的产业,创办相关的社会企业,我们会运用企业盈余资助教育和卫生相关的计划。
我们甚至有一间商业银行BRAC 银行,该银行还经营名为bKash 的移动支付系统,从2500 万的频繁使用者和其他数据看来,bKash 目前已经是全球最大的移动支付系统。
不过我们还是要强调一点,我们许多相当成功的计划,包含大部分在孟加拉的计划,仍然要仰赖捐款才能推动。我们在孟加拉的计划有接近8 成有自己的金源,我们预期这个比例在未来几年内还会上升。
BRAC 深耕孟加拉与世界其他10 个国家。图/@ BRAC,NPOst 自行截图
诺席亚:由11.8 万多名员工组成的BRAC 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在你看来,BRAC 是否已经变成管理学院的指标?哈佛商学院有把你们组织的例子纳入课程中?
阿贝德:哈佛商学院的确有把BRAC 的几个个案研究放进他们的课程中,我们发展领域其中一个为人所知的就是「送给的科学」(science of delivery),意即有效的将服务送到需要的人手上,这也是企业可以学习的技巧。
世界银行(The World Bank)总裁金墉也是送给科学理念的支持者,我同意他所说的,往后最重要的不是应该给什么,而是怎么给。我们必须改良送给的科学,就算是像刚才提到的口服脱水补充剂,也是能帮助我们消除最根深蒂固的贫穷问题。
但如果BRAC 能象征任何一种理念,我会希望它象征的是能够长远让社会基本条件转型的实际力量。
哈佛商学院将BRAC 案例放入课程中。图/chuttersnap @ Unsplash
诺席亚:你会建议刚毕业的年轻人加入像BRAC 这样的组织,还是在金融界找工作?
阿贝德:每当有年轻人告诉我,他们未来想在发展领域找工作,我常常会建议他们先在私人企业待个几年。我以前在壳牌公司工作,因此就学到怎么有效管理大型计划,我认为这对我刚创立BRAC 时的助益很大。
尽管如此,如果你渴望帮助他人,尤其是那些天生比较弱势的族群,那在这个领域发展,会很有满足感。我时常会让我们BRAC 的员工有偌大的责任和一定程度的权限,这样他们就能有学习、进步、甚至是犯错的空间。
诺席亚:BRAC 认定贫穷是一个系统,它背后隐藏着盘根错节的原因。BRAC 会对政治人物造成威胁吗?还是我们换一个说法,政治人物会不会把BRAC 视为挑战,或是认为BRAC 在跟他们竞争公共职责或权力?
阿贝德:当然不会,不过对于贪腐的政治人物来说,我们应该算是种威胁。运作完善的政府有能力、也应该照顾到教育和健保等很多面向的发展,就像刚才提到的,孟加拉政府最近已经能确保所有来自贫穷地区或家庭的孩子可以上小学,成效甚至还更好。像这样的情况下,BRAC 欣然退居二位,让政府做事,政治人物通常会把BRAC 视为资源,而非较劲的对手,例如我们提供教师训练,改善国立学校的体制。另外,我们的BRAC 大学也为孟加拉培育新一代的公职人员,我们的社区卫生计划是和先前的健康卫生系统相辅相成,而不是与之竞争,举例来说,我们会当贫穷户和政府诊所之间的桥梁,或是在孕妇出现并发症时,指示她到医院,训练有素的医疗人员陪伴在旁,孕妇才可能顺利生产。不管在什么方向耕耘,我们只想辅助政府做得更好,而不是取代政府。
图/freestocks.org @ Unsplash
诺席亚:在未来5 年内,BRAC 打算在孟加拉建立一个更具包容性的社会,这样一来就能减少不平等的情况,你们有可能碰到什么阻碍吗?
阿贝德:见证过1971 年孟加拉独立后的改变后,我本身是很乐观的。1971 年孟加拉的平均寿命仅仅47 岁,这主要是因为居高不下的儿童死亡率,当时全国有约1/4 的儿童活不过5 岁,但现在平均寿命已经超过70 岁,而且5 岁以下的死亡率低于4%,1980 年至今,孕妇死亡率已经降低了75%,婴儿死亡率从1990 年至今已经减少超过一半。我们也把生育率从原本的一母7 子,降低到递减水平生育率。
据说在公共卫生的数据上,如此快速的变化几乎是史无前例,也许只有在明治维新的日本才有类似的纪录。我相信这样的改变是全方面的,因为我们已经发展出更具包容性的社会,女人有权力自己做决定,例如让女儿接受教育,而非受到传统父权压迫。虽然孟加拉仍然是个相当保守的社会,但是我们在教育上已经达到、甚至超越性别平等的水平,这代表学校中的女生多过于男生,这是相当惊人的成就。
不过我们的确可能碰到一些困难,比如说我们机构不稳定的地方和其他对法治社会的威胁。这些都是我们过去碰过的阻碍,但是我们碰过,也克服过,所以我抱持着很乐观的态度。
图/Aaron Burden @ Unsplash
诺席亚:有关BRAC 的国际拓展版图,你们的下一站是哪里呢?
阿贝德:我们正在研拟拓展国际分部的策略,尤其是撒哈拉以南非洲,当地许多人生活的基本条件就和我们在孟加拉刚开始发展时一样,我希望BRAC 未来几年能在这个地区的更多国家拓展。
诺席亚:如果不久后,能有「非营利界的达沃斯会议」(Davos of the non-profit sector),你会想参加吗?如果会参加,那么你演讲的主题会是什么?
阿贝德:如果我们公民社会也有像企业界达沃斯一样的会议,那的确是意义非凡。如果我有参加,我会等不及向大家分享我们经营BRAC 45 年来学到的经验。我想要强调,非营利组织必须更注重效率、成效,以及执行更大规模的计划,企业很擅长这些事情,他们通常能相当有效的递送商品和服务,但社会服务组织却做不到,你可以在世界各个角落看到可口可乐的罐子,但却没办法随时看到疫苗。
图/@ BRAC
这让我想到了韩德森(Donald Henderson)的故事,这位美国的传染病学家曾经带领根除天花的计划,1978 年肯尼亚,在一场将宣布天花已经绝迹的会议上,时任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马勒(Halfdan T. Mahler)对着韩德森说出他先前问过的问题:「韩德森医生,下一个应该根除的疾病应该是什么?」
韩德森拿了麦克风回答:「糟糕的管理」。
好的管理是可以学习的技巧,在发展领域中,管理俨然是目前最重要的议题。如果发展领域真的有达沃斯会议,那这也许能协助我们向彼此学习更好的方法,让我们懂得管理更大的计划,以及有效将服务送到需要的人的手上(包含改善送给的科学,并根除糟糕的管理模式),如此一来,我们最终可能真的能根除极度贫穷的问题。(任真摘)